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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诚】倒春寒(完)

暖暖的感觉~

Bradlin:

*我爱明家日常,比心.gif


 






      倒春寒


 




 


      “阿嚏!”


 


      正把咖啡壶放回桌上的明诚被这突如其来的喷嚏声顿了一下,抬起眼去看旁边用手指搓着鼻头的梁仲春,连细细的抬头纹都带了点揶揄:“梁处长,这过了个年,身子骨见长啊?”


 


      梁仲春被他这一下调侃撩得苦不堪言,碍着对方是他的上司兼半个金主也不好发作,只好搓着鼻子赔了个笑:“阿诚兄弟,你这话说的。”,又用没拄拐杖的左手摩擦一下右臂,“嘶嘶”地倒吸凉气,“这春寒倒起来,是真要人命啊!”


 


      明诚从鼻腔里低低地“哼”出了一声:“一大早的梁处长就这样畏寒,这接下来一天的工作真是难做啊。”


 


      梁仲春听他这一言,细长的眼都小灯泡似的亮了起来,忙顺了他的话头道:“可不是嘛!再说我要是风湿一犯,哎哟哟……”


      本打算来个言尽而意无穷,又担心这留白留得太过该懂的人没听懂,末了又颇为诗意地补充一句:“乍暖还寒呐……”


 


      明诚瞥一眼76号处长缩颈耸肩的模样,手上小银勺不动声色地搅着咖啡:“那,为了梁处长的身体健康着想,要不以后都别上班了?毕竟身子要紧嘛。”


 


      两颗糖一勺奶,嗯,正是先生的口味。


 


      梁仲春被他这猛地一下敲懵了,回过神来才发觉对方是在拿他寻开心。可始终又有些放不下心来,小心翼翼地开口试探道:“阿诚兄弟,你看我这虽然老胳膊老腿的,能力还是有的嘛……”


 


      牛奶在轻柔的搅拌下与咖啡融为一体,深褐色的液体被淡化,显出了点柔和来。明诚被他这一下逗得继续不了那点逗乐的心思,“嗤”一声便笑了出来。


      “好了好了,下午提前两个小时下班吧,回去陪陪家里人。”


 


      梁仲春那叫一个心花怒放:“阿诚兄弟啊!这个朋友没有交错啊!”


 


      明诚换了个新的勺子搁在碟边,右手夹了刚送达的文件,便端起了那杯冒着热气的咖啡起身,瞟一眼那位狐朋瘸友道:“家庭主义。”


 


      莫名被损了一把的瘸友兄透过那氤氲的热气,小眼睛里闪着精光:“可不止我一个人呀。”


 


      正欲往前走的明诚脚步一滞,从嘴角挤出了几个字。


 


      “就你话多。”


 


 


 


 


     “叩叩”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伴随着一声低沉熟悉的“先生”。


      明楼从文件里抬起头来,合上推到一边,“进来。”


 


      门“咔嚓”一声被打开,明诚手上端着杯咖啡夹着文件就这么脚下生风地走了进来,在办公桌对面停下。


 


     “先生,您的咖啡。这是海关总署那边刚送来的出入记录,我已经核对过了,没什么大问题。”他将左手够到腋下夹的文件,一并右手的咖啡便想放下。


 


      “拿着。”明楼冷不防地发话。


 


      手上正动作的明诚被这一句挡得一顿,反应过来可能是先生要他直接说说文件的内容,便加快了把右手咖啡放下的速度。


 


     “我说拿着。”明楼见他会错了意,眼疾口快地又补充了一下。


 


      这下尤是八面玲珑的明秘书也搞不清楚他家先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了,只好从顺如流地放下左手的东西,咖啡依然在他手上冒着热气。


 


      明楼见他终于放对了,一脸“孺子可教”般地点点头,又瞥到了什么,皱了下眉。


 


      这点小动作自然逃不过深谙察言观色之道的明秘书之眼,于是他在脑中快速地将上到昨天的刺杀任务下到出门前大姐吩咐回来时绕到沈大成买些明台爱吃的蟹粉小笼过了一遍。好像没什么做错的呀,明诚想。


      又不自觉看到了在手上稳稳当当的咖啡,不是吧?


 


      明楼见他一副心神不定的模样,不觉轻勾嘴角。他起身,摘下鼻梁上的金丝眼镜,又绕过办公桌角,走到窗边。


      他一把拉开厚重的暗红窗帘,玻璃挡不住跳跃的阳光,偌大的办公室就这么被洒满。


 


     “过来。”他朝明诚招招手。


 


 


 


 


      不过短短几步路,明诚走得甚是挣扎。人不怕死,就怕死得不明不白。但这犹犹豫豫的,可不是他明家人的作风。于是把心一横,快步走到窗边的明楼对面,站定。


      一双鹿眼圆圆地瞪着,他甚至能看到明楼脸侧在阳光照耀下透着金黄的细小绒毛。


 


      明楼看他手上的咖啡,又看他一眼。


 


      明诚当即心领神会,左手捏着杯把轻轻转了个方向对着明楼,又握着杯身便伸手递过去。


      这刚泡好的咖啡就是暖啊,他默默地感叹。


 


      冷不防地手心里便被什么搪了个满满当当,温暖便从掌中小小的一方天地蔓延到四肢百骸。


 


      明诚低头一看,那咖啡杯却是被明楼顺势直接推进了自己手中。手指本就弯着的弧度刚刚好将杯子容纳,丝丝缕缕的热气便这么洋溢着。


 


      将他右手的碟子接过来放在窗台上,明楼牵着它覆上还未被覆盖的杯子另一侧,又放开。然后他看着那几根纤瘦细长的手指,被冻得在阳光下红得几近透明,又皱皱眉。


 


      于是干脆将自己双手直接覆在抱成一团的另一双手上,仗着自己手掌宽大将对面的人的手包了个严严实实。


      这才展了眉头,满意地笑笑。


 


      明诚身子骨虽好,可许是小时候落下的毛病根,他素来体寒,这手脚一到冬天是怎么暖都暖不过来。明楼就不同了,他虽不是那种火炉的体质,却是一年四季身上都暖和的,暖得很平稳。


      一如其人。


 


      于是小时候明台总会在冬天爬到明楼的床上去,说“睡在大哥身边暖和”,明诚就揪着衣角在一旁拘谨地站着,小小的鹿眼藏不住希冀地看他,直到明楼把他也唤过去才撒开了蹦到床上。


      而后他们都长大了,便再没这样的光景了。


 


      明诚被他这一下弄得僵了身子,抬头不是低头也不是,看他不是不看他也不是。只能僵着手侧了侧头,颇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先生……”


 


      “嗯。”明楼也随着他侧了头迎向窗外,甚至有点享受地闭了眼,任阳光在身上静谧地流淌。


 


      “大哥……”


 


 


 


 


     “明长官!”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喝,接着办公室的门便被猛地打开。


 


      两人还保持着原先的姿势,明诚听见这一声有如在耳边炸开了惊雷,惶急之下一把便想把手从明楼掌中抽出来,一时竟没顾及到手上捧的那杯咖啡,淡褐的液体摇晃着便向下坠落。


      明诚刚将手缩回来一点便立即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下意识地一弯腰一伸手将那杯咖啡稳稳捞住,稍稍溅出的几滴落在暗色的地毯上,然后被吸收进去,不留下一点痕迹。


      他这才长长地舒了口气,所有的情绪好似都随这场小小的意外抒发了出来。


 


      于是李秘书进来的时候看见的便是明诚眼疾手快接住了掉落咖啡的场景。他也不靠近,只在门缝处探了个头,小声道:“明长官,汪处长来了!”


 


      明楼瞧他这一副通风报信的模样,眉头皱了皱,只淡淡地一挥手:“知道了。”心下却想这76号的人素质是越来越低了,无才又无德。


 


      李秘书见他这不甚愉快的样子,便想即刻退出去。临把门关上之前,又低低地叹了一句:“明秘书的身手真是好啊。”


 


      明诚闻言一愣,又立即去看明楼,然后他看见明楼松了眉头:“阿诚办事,向来是稳重的。”


 


     “砰。”


 


 


 


 


      汪曼春这一来是为了之前探测到的电台,昨晚又查到了新的方位,是从吴淞口来的,于是等不到午饭时分,大清早便急急忙忙地来报告明楼。


 


      明楼将探测记录放下,交给一旁的明诚,推着重新戴上的眼镜看她:“这么查下去,可以确保不被发现,准确截获吗?”


 


      汪曼春的眉素来画得很利落,今天许是眉笔下得重了些,眉峰尤为突出:“可以。我还可以保证一周内查出电台的准确方位,到时候连人带货直接抓回来。”


 


     “好。”依旧是稳重如常的语调,掺了一缕不易察觉的赞许。


 


      汪曼春是佳人,这很难得;她又是乱世中的佳人,这更难得。可惜,卿本佳人,奈何为贼?


 


     “阿嚏!”


 


      桌上两人同时往侧看去,只见明诚低着头吸了吸鼻子,感到两人向他同时投来的视线,又立马双手背到身后,微微鞠了一躬:“抱歉,先生,汪处长。”


    


      其实明诚本来是不冷的,冻着冻着也就习惯了。可明楼这一出却捂得他整个人都温热起来,冷不防一抽开,这前后反差便明显了起来。就像刚洗好澡出浴室的一刻,总不免要打个冷颤。


 


      哦,倒春寒。明诚想到了。


 


      明楼看他,又看汪曼春,道:“阿诚,你站远一点。”


 


      明诚点头:“是,先生。”


 


 


 


 


      下班的时候,依旧是明诚开车。明楼在后座透过后视镜看他,却只看到一双视线不在他身上的鹿眼。


      依照大姐的吩咐绕到了沈大成,买了明台心心念念的蟹粉小笼,明诚拎着掂了掂,又掏出钱去多加了两份双酿团。


 


      到家的时候刚好开饭,一家人便绕着饭桌卸下所有重担。阿香今天煮的菜都合明台口味,大家便看那小家伙筷子不停地往碗里夹,直到最后撑得再也夹不起瘫在椅子上直哼哼。


      明诚看看阿香,待她把那外带的点心来,明诚接过来便在明台面前打开,蟹粉小笼混着双酿团的香味就这么在小家伙鼻子底下飘。


 


      明诚说:“看来这蟹粉小笼,我们的小少爷是无福消受啦。”


 


      本来瘫在椅子上的小少爷一闻到挚爱气味的时候便已经翻了起来,闻言更是义愤填膺地打了个饱嗝儿:“谁说的!我要吃!”说着一把拿起一个塞进嘴里,向着明诚含糊不清地说,“谢谢阿诚哥!”


 


      明镜瞧他这一副吃得幸福的样子,又是欢喜又不免担心:“哎呀你看你这孩子,待会歇一歇再吃也是可以的呀,要是撑坏了可怎么办呀?”


 


      明台刚好嚼完一个吞下去,下手又拿起了第二个:“不会的大姐。”


 


      看他吃得欢,明镜是再也没了法子,只抬手点一点他的鼻头:“你呀。”


 


      明诚看小家伙鼓起的脸颊,摇头笑了笑,又去看明楼,发现对方也在看他,便又抿了嘴朝他笑。


      明楼看他笑,也笑。


 


 


 


 


      晚饭过后明楼便早早上楼洗了澡,拿着文件便钻到被窝里去看。卧室的是双人床,但他平时习惯只睡右侧,这会却垫了个枕头在床板,盖了被子坐在左侧。


 


      待到晚些时候,明诚也洗了澡,在睡前习惯性的到明楼房里去帮他准备第二天穿的衣服。刚一进门,屋内外的温度反差便让他不自觉地搓了搓手。


 


      明楼抬眼看见他进来,挪到了右侧,随手将文件放在床头柜上。然后回过头来看着站在门口处的明诚,掀开了那一侧的被子:“过来。”


 


      明诚瞪着一双溜圆的鹿眼看他,带了点探究的意味:“先生不是让我站远点吗?”


 


      他本想招招手让明诚快点过来,免得这好不容易蓄起来的暖意都散了,忽然听见他这么一反问,四根手指便弯了回去,只剩食指朝明诚晃晃:“越来越没规矩。过来。”


 


      明诚听他这句话,“嘻嘻”地咧了嘴,便蹑手蹑脚地爬上了床,钻进为他准备好的被窝里。明楼掐着他一完全躺进来的时机,便帮他盖了被子,捂得严严实实漏不出一点温热。


 


     “真暖和啊。”他叹。


 


      明诚是已经完全躺下来了,而明楼还保持着坐在床上的姿势,于是明诚朝着他趟近了些,在他腰腹处蹭了蹭。


      明楼感觉到他蹭了过来,左手绕过他的肩膀搂住,右手便又拿起一边的文件继续看了起来。


 


     “汪曼春那边这么查下去,不会查到是我们发的电台吧?”


 


     “不会,他们工作做得到位。”明楼一目十行地审阅过去,抓住了明天会议可以发作的点。突然又意识到了点东西,把视线从文件上移开,看着裹在被子里只露出一个脑袋的明诚:“有感冒吗?”


 


      明诚迎着他从上方投过来的视线,老实回答道:“没有,就打了个喷嚏。”


 


      捏了捏他的肩膀,明楼“嗯”了一声,道:“明早让阿香煮锅姜茶,大家喝了再出门”,见明诚了然地点点头,又说,“我让你站远点,是因为汪曼春刚从外面进来,身上带着寒气。”


      明诚还是看他:“大哥什么时候开始研究中医理论了?”


 


      明楼听他调侃的语气,心下也是好笑:“嘿你小子——”


 


     “好了知道啦”,明诚打断了他的话头,带着点恶作剧成功的狡黠,“那是先生的工作需要,我懂的。”


 


      他看着那双笑得弯弯的鹿眼,索性文件一扔关了床头灯便也钻进了被窝去,同明诚抱在一起。将头抵在对方的肩窝处,蹭蹭他还渗着寒意的耳朵尖。


 


     “诶那双酿团你今天怎么不吃啊?”“谁说,我吃了两个了。”“平时怎么不见你吃得这么少?”“热量高,对身体不好。”“不就是那天买报纸的时候被叫了声胖叔叔至于吗……”“睡觉。”


 


      唉,这春寒倒起来,是真要人命啊。








      倒春寒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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